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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都没见过的好吃的。第一次支教的老师问起他的理想时,他怯生生的回答“我以后也想当个大学生”。他希望自己也能像来支教的大学生一样,活的肆意张扬。

大学生换了一波又一波,常驻的老师却只有两人,一个是邻村的村干部,也是校长,一教就是几十年。还有一个老师大概三十出头,留着及肩的长发的,头发有点自然卷,有时会扎个小辫,老师名叫李清明。

这名字上口,也好记。项祀希脱口而出“清明时节雨纷纷”老师为此还夸奖了他。使他有些许成就感,也因此喜欢亲近这个老师。

每到课间的时候,李老师会抱着一把木吉他唱歌。项祀希每次都会和同学一起围着他,听他唱歌、弹吉他。和村里的山歌不同,那种旋律一听就是城里的调子,洋气。听得多了项祀希也会唱几段,放学的时候哼着回家。老师说他是个没有家的诗人,四处流浪,因为这里的学生都太可爱了,所以留在这里。等到有一天他们都毕业考上大学了,或者有更好的老师来,或许他就离开继续流浪去了。

慢慢的,一起上学的同学一个一个的离开了。有的娶了媳妇,有的成了别人的媳妇,有的早早去了城里打工,到了初二班里就剩下了十来人。老师依旧弹着木吉他,只是不唱歌了,叮叮咚咚的弹着好听的曲子。项祀希不懂音乐,却觉得老师的曲子深情又温柔,木吉他清脆的音色就像滴入深潭的山泉,闭上眼仿佛能看见满山的野花,有春风拂面,花香袭人,眼前人含情脉脉的微笑……陪伴他度过了单调又紧张的学生时代。

一年后,项祀希考上了镇上的一所重点高中。作为优秀贫困生免费上学,还提供住宿。寒假回来的时候才知道李老师不在了。村里老人说,老师是买教材回来时乘坐的拖拉机翻了,连人带车一起坠下山,尸体都没捞回来,只有几本被泡坏了的课本。

村里后来在老师坠下的山崖上立了块墓碑,纪念这个在他们这穷山僻壤里一待十几年的老师。

大家都说,李老师其实并没有死,只是被水冲的太远,游不回来继续流浪去了。

第2章第二章

高中毕业后项祀希不负众望的考上了燕大。为此,学校专门做了个横幅挂在校门口。

爹妈拿着通知书老泪纵横。晚上,项祀希他爹从炕洞里掏出一个包裹,厚厚的一沓,打开全是钱。最大是五十,最小的两分。

“我跟你娘辛辛苦苦存了十几年,就是为了今天。”

可是在首都上学哪有这么容易,这些钱交个学费都勉勉强强,住宿呢?吃饭呢?一想到这,一家三口一晚上没睡着。

项祀希后来总是会想起那段日子,父亲带着他挨家挨户的借钱。项祀希已经是个有自尊心的大男孩了,根本张不开口,只是跟着父亲忍受人家的白眼和冷嘲热讽。遇上脾气好的人家会给一袋米或者黄豆,也算没让他们空着手回去。脾气不好的,出了门都能听见屋里阴阳怪气的,生怕声音太小,他们听不见。

“考上燕大又能咋了,有钱上才是真本事,没钱考上了也是白搭。”

还有当着他们面就说“还考大学呢,你自个儿就是个大学生,最后还不是在这村里种地。要我说呀浪费那钱干啥,我儿子早早就在省城打工,现在媳妇都有了。”

项祀希咬着牙,想跟他们辩驳几句,却被父亲摇着头拉走了“嘴长在人家身上,咱还能堵上嘛?”

项祀希一肚子气,也只能就这么算了。晚上睡觉的时候那些尖酸刻薄的话都还在他耳边回响,挥之不去。那时他还小,不明白这平日里和和气气的邻居街坊,怎么就成了这副嘴脸,不借就算了,落井下石又是为了什么,平常见了他们叔叔婶子的一句也没少叫呢。项祀希越想越委屈,蒙着被子偏偏抹眼泪,短短几天,也算是看尽了人情冷暖。

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,父亲一张一张数着手里的全部家当,有零有整,数了一遍又一遍,好像再多数几遍就能多出几张似的。

“爹,你别数了。”项祀希抽了几张大钞“我拿个路费就行了,到了城里,我自己打工挣钱,自己挣学费。”

“胡说!”父亲黑着一张脸“学费我再想想办法,不能耽搁了你上学,也别打啥工,让你去城里是好好学习,长本事的。”

“你还能有啥办法。”项祀希环视自己的家,发现家里连个可变卖的家具都没有,真只能砸锅卖铁了可是破铜烂铁又能换几个钱。“我们老师说了,可以先在学校办个休学,能挣够了学费再去上,不耽误学习。”

父亲沉默不语,项祀希又说

“这几天咱把村子都借遍了,还能有啥办法,再这么耽搁下去,就开学了。”

他父亲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,总是心里千百般不愿,也只能如此了。

两天一夜的火车,又倒班车,再倒公交。背着两个大包辗转半个城市终于找到了学校。跟学校说明了自己的情况,又办理了一年的休学后,投奔了老乡。

老乡姓陈是在火车上认识的。项祀希在火车上让了老乡一个白馒头,二人便因此聊了起来,老乡五十出头的年纪,在首都一家五星酒店打工,通通下水道,换换灯管,没事也当个劳力搬搬东西,工资不多,但每月能往家里寄点,维持家里生活。老乡知道项祀希考上了大学却没钱上后,不由觉得惋惜,便承诺说,如果项祀希需要工作可以来找他,虽然挣不来啥大钱,但省吃俭用攒个学费是没问题的。

按照老乡给的地址,又穿越半个城市找到了人。老乡将他推荐给了酒店,酒店的人事经理看他长的不错,人也机灵便让他当个服务生。

为了方便能随叫随到,也因为项祀希没有住处,酒店为他安排了员工宿舍。八人一间的架子床,有独立卫生间,24小时供应热水,还有空调,虽然简陋,实际上却比项祀希家好多了。

初入这城市的项祀希仿佛乱入正剧的小丑。住进宿舍的第一天,因为被舍友嫌弃身上的味道而学会了使用热水器洗澡。连两个大包里的衣服也被要求重新洗了一遍,被迫结识了洗衣房的大婶。大婶倒是个好说话的人“你把衣服搁这儿就行,三天后来拿,保准给你洗的香喷喷的。”项祀希挠挠头,不好意思地道了谢。

“咱们这是五星酒店。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客人,形象都是其次,最忌讳的就是异味,以后必须每天洗澡。”大堂经理又看看他乱糟糟的头发“一会去马路对面理发店把你头发理理。”

第一次被别人这样嫌弃,项祀希只埋着头,一句也不敢反驳,趁着午休时间,乖乖去理发店把头发剃了,剃了个板寸。项祀希脸本就小,没了乱糟糟的头发,五官清晰起来,他